特斯拉首次选举危机之内幕-在他“解放”鸟的次日

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完成收购Twitter的交易第二天，该公司的西雅图办事处为员工及其子女举办了一场万圣节派对。丽贝卡·斯科特·唐恩（Rebecca Scott Thein）穿着鲜艳的绿色装扮成外星人，以配合她女儿扮演的”超能陆战队”角色。当她正驶向派对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电话那头是Twitter政策团队的一名成员。公司刚刚收到了一份所谓的“同意法令”，实际上是巴西政府对其采取法律行动的威胁，而巴西即将举行高度两极化的总统和州长选举的决选阶段。

作为一个公开宣称绝对尊重言论自由的人，马斯克已经公开宣布他将减少内容审核——即Twitter原本用来处理其平台上的问题材料的系统和团队。问题是，Twitter已经承诺会采取一些行动来解决巴西与选举相关的虚假信息问题。巴西政府希望Twitter能信守承诺。该政策团队成员告诉她，如果不遵守，巴西政府可能对公司进行罚款或关闭其平台——该平台在该国有超过1900万用户。需要迅速采取行动。

唐恩回忆说她到达办公室时，员工无精打采，许多人在打乒乓球和懒散地躺着，因为没有工作可做。在马斯克接管后不久，为确保在领导交接（和即将到来的裁员）期间不进行任何更改，该公司已封锁了其许多内部系统。”我们的活动目录被关闭了，我们的所有系统都被关闭了，”唐恩说。她不知道还有哪些领导人仍在公司工作，也不知道该向谁报告这个警报。”我接到这个电话，只是想着，’噢，不，我该怎么办？没有人在线。'”

唐恩躲进一个玻璃墙围成的会议室，根据她对Twitter电子邮件约定的了解，猜测新领导团队的联络方式。当家长和孩子们到达现场，看到DJ和俯视西雅图天际线的充气鬼魂时，唐恩想知道还有谁能够解决巴西的问题。

接下来就是一场混乱的奔走，试图弥补Twitter流程中的漏洞，并防止平台在一次重要选举期间成为了错误和假信息的传播途径。为了了解发生了什么，ENBLE采访了五个参与管理危机的人。

如今，唐恩担心她在马斯克领导的早期经历并非巧合，而是一个预兆。一年后，唐恩以及其他前员工和专家担心，经过裁员并由一位反对审核的领导人领导，X公司正在直面2024年的灾难。该年将有50多个国家，包括美国，将举行选举。

X没有回复评论请求。

当埃隆·马斯克于接管之前的前夜出现在Twitter位于旧金山的办公室时，手持一个水槽时，唐恩已经在Twitter工作了一年多。在2020年美国大选期间，该公司因应对时任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临时性”方式而备受指责，被指责为1月6日美国国会叛乱事件的推手。因此，Twitter正试图制定未来选举的协议方案。巴西和2022年的美国中期选举原本应该为2024年的美国总统选举试验。唐恩休产假期间，马斯克提出了收购Twitter的提议。当她于2022年7月底回到工作岗位时，这次购买（直到10月份才正式完成）的影响已经开始显现。唐恩将所有参与Twitter选举工作的人名字都放在了Excel电子表格中。随着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这些人相继离职，她一个接一个地将他们划掉。

这些离职阻碍了Twitter计划在巴西推出其承诺的功能，其中包括在巴西各地竞选的候选人名字旁边放置特殊标识。唐恩表示，团队低估了这项任务的规模。重组和辞职也减缓了他们的工作进度。并且在2022年9月5日，加利福尼亚州的极端高温导致Twitter的一个数据中心短暂关闭，几乎不可能对平台进行任何重大更改。这些功能原本应该在10月初实施。”早在9月，我们就不得不向选举管理机构表示’我们不能按照我们所说的交付’，”唐恩说。

巴西选举临近，Twitter的团队进行了“桌面”演练，模拟了平台可能面临的各种威胁以及如何应对。 Thein在其中一次活动中出席了这个讨论，他们考虑了诸如“如果选举争议不断怎么办？”、“如果有候选人过早宣布胜利怎么办？”等问题。 Thein和其他人表示，负责协调这些活动的人也在马斯克接管之前离开了。

根据了解这个过程的人士透露，其他进行演练的方案还包括，如果公司领导层突然变动会发生什么。如果Twitter的管理层本身成为风险，团队会怎么做？这个场景并没有运行。

巴西选举机构似乎认为Twitter的新领导层存在风险。几位了解同意决议并回应该决议的前员工表示，巴西选举机构表达了两个主要关注点。首先，马斯克曾宣布该公司将减少内容管理。如果平台未能删除选举法庭标记为删除的内容，这可能使平台违反该国的法律。其次，这些员工被告知官员们担心的是，Twitter仅推出了部分候选人标签，他们担心马斯克计划推出的付费Twitter Blue标记很容易被用来创建假账户。由于全国各地有数千人参选地区和国家职位，他们担心任何人都可以虚假声称自己是候选人。

马斯克公开反对审查意味着一些Twitter员工不知道如何应对巴西方面的要求。早在亿万富翁完成交易并宣布“鸟儿将自由时，”他就已经表达了自己的观点。2022年4月，当他首次表示要收购该公司时，马斯克在一条推文中表示，他反对超出违法言论的“审查”。2022年6月，他形容该平台的审查对美国的“一半”存在偏见。在马斯克掌控Twitter之前，但在他为该公司提出要约之后，他在一条暗示时任政策负责人Vijaya Gadde是该公司所谓的倾向于左翼偏见的责任人的梗概的推文中，并未考虑到公司的研究结果发现该平台青睐右翼内容。Gadde是马斯克接手公司后被解雇的第一批高管之一。没有人知道下一个被解雇的员工或部门是谁。

Thein和她的同事们担心政治风险可能无法说服马斯克让他们重新进入Twitter的系统，打开内容管理的保障措施。因此，他们提出了一个关于足球世界杯的新提案，该世界杯预计将于11月在卡塔尔开幕。

“我们想到，‘这个人对公司还很陌生，不理解社交媒体的运作方式……可能甚至不知道巴西还要进行第二轮投票，”Thein说。在迷恋足球的巴西，世界杯是一个巨大的商业机会。如果平台被关闭，将对其收入造成巨大打击。“我们重新定义它，巴西是我们的第三大市场，而世界杯是我们年度收入的第二大机会，”Thein说。“如果我们在巴西被封锁，对您来说存在受托人风险。”

当Thein在玻璃会议室外的万圣节派对上看着时，同事们不断告诉她，高级员工和马斯克之间正在举行会议，他们说马斯克已经收到了风险评估。这一世界杯的构想起了作用，Thein说。高级团队成员告诉她，马斯克“非常理解”。在他的祝福下，Thein和她的团队开始争分夺秒扭转局势。

内容管理是自动化和人工决策的结合，但Twitter设置了特定的自动化管理系统-机器人，用于选举。例如，某些机器学习算法可能会标记特定的单词或术语，或将推文标记为包含选举相关信息（附有官方来源链接）。但Twitter的大部分系统仍然处于冻结状态，这意味着需要有人进入并打开这些特定的算法。当Thein联系那些具备这种能力的员工时，她遇到了怀疑。“他们会说，‘你是告诉我-新闻上[Musk]说‘我不会执行内容管理’-你要让我失去工作来给你访问权限吗？”她说。

最后，当时负责信任与安全的产品副总裁Ella Irwin被要求在系统中创建一条备注，表明马斯克已经批准某些内容的审核，用于巴西选举。Twitter为大多数候选人添加了标签，并标记了可能包含选举虚假信息的推文。

但这并不是危机的终点。巴西平台上的错误和虚假信息的数量超出了这个临时组建的团队的能力范围。ENBLE看到的邮件显示，由于问题内容的积压，团队要求获得更多资源。根据这些邮件，团队只被给了一个人来处理迅速增长的队列。

Thein及其团队成功地在巴西选举期间保持了Twitter的正常运行。选举结束后，他们将注意力转向下一个重大挑战：11月8日举行的美国中期选举。她和同事们希望巴西所做的让步可以延伸到美国。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努力制定一项计划。但在美国中期选举前四天的11月4日，Thein是该公司的3700名员工之一，包括许多信任与安全工作人员，被解雇了。

在过去一年里，跟踪仇恨言论、错误和虚假信息的研究人员发布了一份又一份关于该平台审核工作恶化的报告。负责保护平台安全的团队已经被系统地削减。2022年11月，马斯克裁减了约4400名合同工人，其中一些人负责内容审核。到2023年4月，马斯克表示他已经裁减了公司员工约80%。今年9月，该公司宣布将裁减一半的剩余信任与安全人员，重点关注选举。

其他政策变化也没有起到帮助作用。今年4月，该平台取消了之前添加到包括中国和俄罗斯在内的宣传机构的“国家附属媒体”标签。虚假信息研究组织NewsGuard的最新研究发现，在这一变化之后，来自伊朗、俄罗斯和中国的国家支持性宣传的参与度显著增加。今年10月，NewsGuard发现，关于以色列-哈马斯冲突的虚假信息中，将近四分之三来自已验证的“蓝勾”用户。该平台的“社区公告”功能曾在某些时候增加了噪音。

美国进步中心智库估计，2024年将有大约20亿人参加全球选举。其中大多数将在美国和欧洲以外的国家进行，比如巴西，社交媒体公司在那些国家的本地语言中的审核方面已经面临困难。“全球技术正义联盟”是由150多个公民社会组织组成的团体，在今年9月要求科技公司分享他们对2024选举的行动计划。Digital Action的运营主任 Alexandra Pardal告诉ENBLE，X是唯一一家完全没有回应这一要求的公司。她说：“我没有看到任何迹象表明他们准备好了或想要为明年的大选周期做好准备。”

除了信任与安全人员的裁员，“他们还取消了平台上帮助处理明显对世界各地选举的诚信构成威胁的基本功能，”倡导组织Accountable Tech的联合创始人Jesse Lehrich说道。这包括“取消政府官员和国有媒体账户上的标签，而且Twitter Blue显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灾难，”他补充道，指出该平台的新的收入分享模式可能会增加混乱。“发布令人震惊或耸人听闻的内容以获得病毒传播并从中获利，这有经济上的激励。”

马斯克还开始对Twitter的API收费，这使得那些监控该平台的人更难评估其内容审核问题的真实范围。X甚至威胁要起诉试图追责它的组织。

Thein离开Twitter时表示，她拒绝签署保密协议以换取遣散费，因为她知道将来可能会想讲述自己的经历，并担心在马斯克的领导下平台可能会造成的损害。她担心马斯克收购之前存在的缺陷会被放大，并对民主造成巨大风险。这就是她选择现在讲话的原因。“如果这就是把我置于困境的原因，那就来吧，”她说。“有更糟糕的事情会让我陷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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